去年12月，豆瓣用户@豆友友 在豆瓣小组“副业失败的一天”发布了一个帖子，自述想要继续拍照的副业，但目前的技术尚不够专业，想要寻求其他用户的建议。

一年之后，她重新开帖，记录这一年内在小红书与模特“约拍互勉”的创作过程。令人惊喜的是，摄影技术上的进步之外，@豆友友也于今年8月正式开始付费拍照，走上了变现之路。在帖子中，她详细记述了自己将摄影转变为副业的全过程，为其他想要入局的创作者提供了真实经验。

“副业”无疑是今年备受追捧的关键词。在豆瓣，“副业失败的一天”小组拥有超过22万part-timer，而用户“搞钱”的方式可谓五花八门：塔罗占卜、饭圈美工、上门喂猫……这些基于各种生活场景的“兼职”大部分催生自年轻人日益多样化的需求。

而承接交易的不止是短视频平台，还有闲鱼和小红书，前者“线下代厨”“上门家政”目前正炙手可热，而在被称作潮流生活“风向标”的小红书，约拍的热度仍高居不下，越来越多以此类技能为主打内容的账号开始涌现。

在吸引特定受众人群的同时，创作达人们能在这个小众赛道悄悄变现吗？

我在小红书“约拍”

“约拍”，即用户与摄影师于线上达成交易，于线下定制拍摄。整体来看，这门生意源自z世代年轻人对个性化写真的需求，本质上属于精致生活的一环。

当传统影楼以及流水线式摄影工作室无法令追求个性表达的年轻人满意，小红书所涌现出的风格各异的摄影师恰好承接了这类需求，并促使其逐渐衍生为一门拥有稳固受众的线上“副业”。

从用户画像来看，根据小红书数据中台数据，截至2021年11月，小红书月活已达到2亿，同比增长 56.0%，人均每日启动次数同比提升 0.8 次，用户粘性较之前有明显增强。

此外，平台用户中大部分为女性，72%是90后，50%的用户在一二线城市。女性用户占据大多数，也使这门小而美的生意迅速跻身热门行列。在小红书检索关键词，#写真 话题收获了2.6亿次浏览；同城约拍中，仅#北京约拍这一话题就有着9448万次浏览，彰显了其热度。

图源：小红书

客片是否出彩，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摄影师的个人水准以及模特的配合程度，也因此提高了这一赛道的准入门槛。卡思注意到，刚刚迈入接拍门槛的摄影师和模特之间往往会存在一个“约拍互勉”阶段，相当于互惠互利的合作，为彼此扩大了被看见的机会。

活跃在平台上的约拍博主，大都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在小红书积攒起3300位粉丝的@张禧芮，是一位从设计行业裸辞迈入全职摄影圈的人像摄影师，在此之前有着三年的拍摄经验。其首篇笔记发布于去年5月，获得了20次点赞。在笔记中，她自述早期客源既不垂直也不充足，而个人风格属于小众审美，加之没有好的营销，账号内容基本属于无人问津状态。

冷启动难是这类账号的通病，且即便在日后产出点赞量破万的爆款客片，热度也很难回馈到账号本身，一方面出于“约拍”这类产品的特殊性，复购率并不高，另一方面，不少摄影师的交易都依赖于社交裂变，如@豆友友在豆瓣帖子中所写，“很多人都是通过朋友圈或亲友推荐而来。”

不过，@张禧芮的优势在于情绪类内容输出能力，并以此搭建与用户的信任纽带。配合当期客片，她会在文案中分享拍摄灵感，与用户的互动故事及个人思想观点，如在一期客片中，她描述“长大是松弛感与孤独感并存”，与画面光影、情绪表达完美契合，这条笔记为她赢得766次点赞。

@张禧芮 小红书账号截图

与@张禧芮的情绪写真路线稍微不同，坐标北京的@樱洁啊擅长的是胶片写真风格，账号自2019年开始更新笔记，截至目前已收获了3.1万粉丝，笔记流量较为稳定，并时有爆款出现。

分析原因，一方面，在风格层面，日杂风与胶片风用户基本盘较大，鲜明的色彩让用户在刷到笔记时更容易点击查看；另一方面，文案中的季节、地点等关键词提及也让笔记获得了不少搜索流量，例如一篇爆款笔记《老北京特色胶片写真》中，鼓楼、红色牛角扣大衣、糖葫芦、胶卷柯达等构成了文案关键词，吸引到更多兴趣用户。评论区内，将近200位用户“礼貌询价”。

除此之外，为了扩大受众，约拍达人们还会在客片下传授自己的“拍照秘籍”，包括镜头的参数设置，服装攻略、选景tips等。比如，@樱洁啊2021年10月发布的一篇笔记，获得了1.2万次点赞、1.3万次收藏，分享的就是个人写真拍照姿势合集。强实用性的笔记，让账号受众不只局限于原本就抱有约拍意愿的用户，而是通过客片及经验、攻略笔记一步步触达更多用户，从而挖掘到潜在人群。

能赚钱吗？ 

从“约拍互勉”走向收费变现，@豆友友的转折点出现在今年8月。因为一组氛围感极强的照片，她的笔记点赞量有了起色，也有不少人前来问价，在确定价格后，她一天内就接到了七份定金。

当然，约拍价格也并非固定不变，而是视摄影师成片水平以及粉丝量而定。卡思关注的几位博主，约拍价格大多在199元~499元间不等，该价格区间也更易为用户接受。例如拥有两千粉丝的@脏波波PHOTO，一组照片内含有9张精修图、50~100张底图，定价在499元。这条价目笔记被她置顶，获得了近500次点赞。

再如前文提到的@张禧芮，在小红书内已属于较为高端的写真定制，在个人首页，@张禧芮公开了人像摄影的价格表，其中个人基础套餐价格为999元，包括12张精修照片，不少于200张底片，提供一套服装与化妆服务，拍摄时长在2~3小时；个人高级定制价格则达到了1699元。她将自己的排片状态形容为“忙碌但充实”，“基本上月初会排满当月档期，但没有溢出到后面几个月，平均月收入1.5万。”

对于已经积累了相当粉丝量的达人来说，其变现渠道还包括知识付费。例如10.6万粉丝的@小饭团儿Midy，人像摄影课定价有1999元、1399元以及999元三个档次之分；摄影后期课包括4节录播课与10堂直播改图，售价899元。走通这条变现路径的，往往是背靠MCN的达人，或是已成立个人工作室的创作者。

@小饭团儿Midy 小红书账号截图 

但如同任何赛道一般，头部达人与腰尾部达人的变现能力的呈现两极分化状态：成熟的摄影师排单已约至几个月后，但不少入局一两年的达人还处于艰难回本状态。对于普通创作者而言，流量的不稳定性无疑是致命的。

目前，小红书的流量主要来源于搜索推荐与标签推荐，前者来源于小红书用户自发的搜索行为，后者则基于地理位置与标签的关联性。这意味着，“标题党”是有效的，而笔记中的关键词也有可能被系统抓取，继而产生意料之外的搜索流量。为此，不少博主整理了一套套被市场验证过的爆款格式。

不过，即便如此，流量玄学依旧难以捉摸。在豆瓣小组，有关流量玄学的帖子层出不穷，甚至有时连创作者本人也不清楚为何一条笔记能突然获得上千赞。@豆友友也在帖子中提到与她同期进修的摄影师，“她们有的是约到了比较灵的模特长期合作涨粉很快，有的是一篇优质笔记几千赞就起飞了。”

另一方面，小红书的营销投放也日益激烈。超过300粉丝的小红书用户即可被称为KOC，而在整个平台大盘中，即使是“约拍”这类有一定技术门槛且尚未成为红海的小众赛道，这样的KOC依旧数不胜数，且会越来越多。

此外，低价恶性竞争，加之由盗图所造成的版权问题、因审美差异等因素出现的“避雷帖”，都在影响着达人的变现能力，“摄影器械动辄上万，有时回本都很艰难。”这样表示的入局者并不在少数。

用户的审美需求和消费导向始终在发生变化。但值得注意的是，小红书所力推的主流电商之外，不少如“约拍”一般的小众生意都悄然出现。

“靠技能吃饭”成为年轻人的普遍心声。例如不久前兴盛一时的“修图”副业，所承接的正是年轻人不愿动手P图、但渴望精致照片的需求，创作者们往往将原片与精修图对比放置，以展示自身业务能力，而在价格方面，最低能“卷”至2元。

再如“上门代厨”，坐标南京的@旺旺碎冰冰发布的一则笔记，四菜的价格为78元。在预制菜阴影仍在的情况下，这类代厨服务因“比外卖健康”备受热捧。

手绘赛道亦有亮眼表现。卡思观察到，在小红书有着60万粉丝的@哈哈昂，最初以手绘可爱人物头像快速起号，世界杯期间，@哈哈昂紧跟时事，创作了卡塔尔王子心碎表情包，获得了2.6万次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