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毛丽娜

编辑|李春晖

嗨，你年终奖多少？

又到了一年一度流传游戏团队丰厚年终奖段子的时候，为了缓解大家（自己）的嫉妒心情，硬糖君决定去看看他们的另一面：停服，裁员，各找各妈。

2021年，腾讯游戏推出24款新游戏，下架48款；靠着《哈利波特·魔法觉醒》席卷各大社交平台的网易游戏推出16款新游，下架17款（含3款端游）；发力中重度游戏的字节跳动一口气下架了40款游戏，属实有点吓人；这么一比，B站下架游戏都不算多了——9款，其中包括自研游戏。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款游戏走到生命尽头，厂商选择停运再正常不过。但2021年的关停游戏中，不乏上架一年左右的新血，且不少是大厂的名门出身。

研究失败一直是商业报道里的重头戏，成功很难原样复制，那失败是不是可以绕坑避免呢？

潜力游戏，败于赛马

2021年12月初，网易发通告表示，手游《幻书启世录》即日起关闭全平台下载入口，并将于2022年2月14日停止运营。

《幻书》的停运并非毫无预兆。早时NGA社区便有人透露，《幻书》项目组已经解散，“目前没有听到其他项目组接手的事，转机太小了”。

停运官宣后，《幻书》策划、主美等项目组成员主动在微博放出游戏文案、设定图等，为这场离别增添了几分壮志未酬的色彩。

虽遭停运，《幻书》在二次元手游中绝非无名之辈。相反，因出身大厂未开服便自带关注度，月流水更是一度过亿。

当然，猪厂游戏又肝又氪的毛病在《幻书》身上也没能得到改善。但作为一款上架还不到一年，且有忠实玩家的手游，《幻书》或许还有改进余地。正因如此，它的黯然离场让人倍感大厂内部赛马的无情。

除《幻书》外，同样出身网易游戏，且上架时间为2020年的《实况球会经理》《海岛纪元》《密特拉之星》也惨成弃子。

《实况》与《密特拉》是网易代理游戏，表现乏力赚不到钱终止代理也很正常，在此不多赘述。而《海岛纪元》的停运，与《幻书》一样，皆因赛马失败。

《海岛》诞生于2020年4月，属于网易游戏对MMO题材的创新尝试，游戏中加入了海岛冒险、宠物捕捉、搞房搞基建等尝试，甚至还能偷菜。刚上架时，这款游戏也冲到过免费榜榜首，但很快被淹没。

伴随着版号收紧、最严未成年人监管等一系列外部政策出台，大厂虽不至于如中小公司一般攸关生死，但留给每个项目组的试错时间确实更少了。加之“游戏四小龙”的相继崛起，对大厂也是种刺激，于是内部赛马变得更残酷。就连丁磊自己都说，“砍掉一些陪网易策划练手的游戏，也是比较正常的吧。”

腾讯游戏今年下架48款游戏，但一年就下架的占比不算多，且不少属于因表现未达到预期，到期终止代理。

除常规终止代理外，腾讯自研游戏《画境长恨歌》的下架令不少玩家意外。这款改编自《长恨歌》的解谜游戏因好玩又不氪金，被视为“鹅厂良心出品”。但这类有公益性质的非氪金游戏，对大厂确实只是锦上添花。

不止《画境长恨歌》，鹅厂这几年做了好几款口碑上佳、带有一定公益性的游戏，或称为功能游戏。如体验视障人士生活与出行的《见》、参与植物一生的《纳木》等。这类游戏没有氪金入口，也不需要剧情更新迭代，本质上还是一次性通关的单机游戏。

“这种游戏就是赚掌声，表现大厂社会责任感的，你还指望项目组一直免费给你更新迭代不成？掌声赚够了也就该撤了。”一位游戏人这样评价这类游戏的退场。

新规之下，不再休闲

今年下架自家游戏最多的厂商，反而是一心要逐梦游戏圈的字节跳动。字节下架游戏多达40款，其中39款是来自Ohayoo平台的休闲游戏。

这39款游戏上架时间均为2020年后，其中17款今年才问世，而且下架行为多发生在今年8月后。固然休闲游戏速生速死，但Ohayoo的大规模下架行为还是有些反常。

这其中当然涉及了监管问题。休闲游戏打擦边球是老生常谈不多赘述，目前这类游戏的主要变现方式就是广告植入。

但某版号审读培训会上有专家透露，无版号游戏不允许开内购收费，也不允许接广告SDK。而市面上大多数休闲游戏根本没有版号，如果未来严格执行相关规定，对休闲游戏市场无疑是一记重拳。

没有氪金点的休闲游戏，简单易上手，是杀时间的利器，也颇受囊中羞涩的未成年人欢迎。史上最强防沉迷政策出台后，休闲游戏的在线用户数量受到影响。在线用户少了，也就是看广告的人少了。

凭借旗下产品的引流优势，避开鹅猪锋芒的字节跳动在休闲游戏一路凯歌高唱。成立于2019年的休闲游戏平台Ohayoo，流水过亿的游戏有9款，2020年实现盈利13亿元。但受政策影响，已经在休闲游戏市场做出成绩的字节，开始对业务线进行调整。

8月初，就有人在豆瓣放出疑似字节内部文件，提到字节将放弃休闲游戏发行，Ohayoo会进行组织架构调整。不久后，Ohayoo原负责人徐培翔确认离职，原商务、市场、发行运营、产品合并到发行部门。

网传内参截图

休闲游戏受阻，外界预测加码中重型游戏的同时发力出海，将是字节游戏未来重点。

2021年末，字节自研的《花亦山心之月》加入大厂女性向游戏战团。这款原定为女性向的手游，在上架前夕还是改成了全性向。从玩家反馈看，表现算是中规中矩。

政策收紧影响的不仅是休闲游戏与字节，还有颇具中国特色的“传奇系游戏”。“我是渣渣辉”“是兄弟就来啃我”，就算没玩过游戏，也肯定接受过这类广告的精神污染。

这类游戏坐拥熟龄男性用户闷声发大财，日子过得本是相当惬意。但伴随着版号收紧、买量成本上涨等一系列外部因素影响，传奇类游戏的好日子也过去了。字节能够及时调整业务线，传奇类游戏厂商却难做到这一点。裁员、降薪、加大工作量，熟悉的劝退三部曲又来了。

月流水曾高达10亿的《贪玩蓝月》，其发行方贪玩游戏去年下半年开始大规模裁员。有员工在脉脉爆料，称公司不仅砍掉了数据不佳的项目组，而且双休变单休，还要整体降薪，明摆着逼员工主动离职。

玩法陈旧，惨遭淘汰

内部赛马失利或政策调整，都算是命运捉弄，尚有悲剧色彩。更多游戏还是本身出了问题，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B站今年下架9款游戏，运营周期多为1年左右，其中《方舟指令》等属于合同到期停止运营。而2020年1月初公测的国游《大王不高兴》，仅仅坚持1年半就宣告退场，显然与市场回报不及预期有关。

《大王不高兴》改编自使徒子漫画《阎王不高兴》，三轮内测后在TapTap评分高达8.6，一度被视为“漫改手游样本”，还有人称其是“下一个《阴阳师》”。加之CV、卡面等都算用心，刚上架那几个月游戏内活跃玩家不少，氪金也都很积极。

但很快，玩家就发现“氪能改命”的真理在这游戏居然行不通。即使花了钱出了高阶卡牌，对面的怪物仍旧一招送你回老家。卡关久了自然会有玩家跑路，流水数字不好看怎么办？《大王》迅速将进度条拉到“逼氪”。

先是每天能免费获得的代币道具变少，白嫖抽卡周期被拉长，想快点过剧情就得花钱；然后又出了新卡池，之前的抽卡道具不能用，要买新道具，而且新卡牌只在新池子出现。限定卡池也算是卡牌游戏常规操作，但流水下滑就启用限定池逼氪，实在有点不讲武德。

不想花钱倒也能推进度，像上班一样老老实实在游戏里每天爆肝，但这显然不符合多数人玩游戏的初衷。伴随着跑路玩家越来越多，游戏里匹配活人越来越难，在正式宣布停运前，打开《大王》已经是一片死寂的感觉。

许是《阴阳师》自带某种诅咒，凡是跟它对标的游戏都没啥好下场。另一个被比肩《阴阳师》的《山海镜花》，虽未宣布停运，但官微从今年3月就没再更新过。

《山海镜花》是游族旗下新番工作室研发，以《山海经》为蓝本的回合制手游。上线之初颇受期许，甚至还出现过服务器负载过大、官方喜发抽卡道具的往事。但很快，辉煌不再，嘘声四起。

有人将《山海镜花》的失败归咎于抄袭《阴阳师》而遭玩家唾弃，从时间线看并非如此。2020年5月初，《山海镜花》公测，随即爆出文案、活动等照搬《阴阳师》，但影响远比想象中小。也不乏玩家质疑“《阴阳师》是宇宙起源吗”，反驳抄袭说。

热度暴跌其实发生在2020年6月初，也就是游戏上线后一个月。造成用户大量流失的原因，是玩法的滞后与官方对于“玩家在线时长”的过分追求。

《阴阳师》的成功，似乎为后续二次元卡牌游戏设定了一个框架：御魂、经验、随机活动、皮肤等等，好像没这些就不配叫二次元卡牌手游。数目庞杂的活动，导致游戏过肝，《阴阳师》凭借先发优势，有一群寄托了好几年感情的忠实玩家。一个新手游还搞这一套，那得有多逆天的剧情文案、精致美设及豪华声优，才能让玩家心甘情愿天天打工。

每个游戏都希望玩家的在线时长能更久一些。有的游戏靠剧情与自由探索度留住玩家，而《山海镜花》则选择了纯肝。大概是前期投入全给了动画、美术和CV，《山海镜花》的探索性并不强，剧情也没多出色，玩家经历过新手期后，就是漫长而枯燥地打材料升级。有人统计过，想养出还不错的角色，每天在线时长要长达2小时，强制沉迷使不得。

也不止这两款游戏。市面上开局声势浩大而后没了踪影的游戏，尤其是二次元卡牌游戏，基本都是因为没创新又太肝而惨遭玩家抛弃。一旦流水下滑立刻逼氪，导致跑路的人更多，最后迎来个默默停运的结局。

新一代游戏公司的崛起证明，现在早已不是几张精美立绘与豪华声优就能让玩家掏腰包的时代。抱着几年前的优秀作业不撒手，玩家给出的题目早变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