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很奇怪,好像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一年都非常难熬。
熬夜、加班、考试失利、分手离婚、迷茫焦虑,好像所有人的生活不约而同地糟糕到了极点,社交媒体上都是希望2019年赶快过去的动态。
就连社会新闻里,也都是充斥着家暴、猝死、暴力解聘、债务危机这样的负面消息。
如果读者有印象的话,会记得我们7月末的时候发过一篇文章外卖小哥流泪: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变成聋哑人。
这个外卖小哥,在那个时候,就是糟糕2019年的一个缩影。
小哥叫张满堂,是美团外卖的一个骑手,被当地的媒体称为“袋鼠爸爸”。
之所以叫袋鼠爸爸,是因为他在送餐的时候,总会带着他4岁的儿子浩浩,因为浩浩在两岁多的时候,不幸被查出患有双侧前庭导水管扩张,简单地说就是重度听力障碍。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满堂和他的妻子先是蒙了一下,紧接着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张满堂本身就是抱养的,老家还有年老的爷爷奶奶要照顾,老家除了一间老房子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无法承受这样的晴天霹雳。可生活是无情的,你再困难,它还是会从你身上轰轰烈烈地碾过去。两口子擦干眼泪,零零碎碎筹借了六万块钱,给孩子买了一个助听器,报名了一个听力康复学校。由于张满堂的妻子也是一名外卖骑手,两个人出去送餐让孩子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万般无奈之下就只能带着孩子穿梭在城市的湍急的车流里,一起送外卖。
谁都知道,这样也不安全,可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康复学校的老师告诉张满堂,孩子一定要在六岁之前植入人工耳蜗,否则孩子就会变成聋哑人。一个人工耳蜗要十几万,两口子的工资交了房租,交了学费,每个月所剩无几,最难的时候,两个人兜里的钱加起来不到五百块。
之前欠下的外债,加上人工耳蜗的钱,是一个天文数字,张满堂只能带着浩浩送一份外卖,攒几块钱,送一份外卖,攒几块钱。后来,“袋鼠宝贝公益计划”得知了张满堂和儿子浩浩的故事,为他们申请了3万元的帮扶。这让张满堂松了一口气。
但是,就在我采访完不久,张满堂急匆匆地告诉我,孩子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有一天,孩子在学校,戴着助听器却几乎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
如果不立马给孩子进行人工耳蜗植入手术,那孩子将会最终丧失听力和语言能力。
不仅仅是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悲剧发生。
张满堂,作为一个父亲,也要眼睁睁看着儿子变成聋哑人。
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我们后台收到一条读者留言。
说实话,当我看到这条留言的时候,也不太相信生活会有奇迹发生,因为所谓“绝境逢生”的桥段,大概只在电视剧里出现,现实生活大概率是让人失望的。
但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还是给双方搭了桥,万一呢,万一有用呢。
没想到的是,这个小举动,竟然间接推动了整件事情的解决。
由于读者不方便透露过多的信息,我们了解到的是,这位读者每年都要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或者家庭,去年给一个儿童基金会捐了钱,今年为日喀则一个小学捐了93床棉被,给藏区学校捐了很多书。
俗话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可能只有做了父亲母亲的人才能深切体会到张满堂的无奈和绝望。
可能是一种微妙的缘分,张满堂在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读者无意间点开了我们公众号的文章,被张满堂的故事打动,最终决定进行全额进行帮助。这位读者利用自己的身边资源,前前后后详细了解了几个人工耳蜗的类型,为了避免副作用,最终选择了一款价格为13.8万的美国进口人工耳蜗。
人工耳蜗分为体内和体外两部分装置组成,体内装置包括接收电路和电极。接收电路的核心部分是一块大规模集成电路芯片,封装在一个比5分硬币略大的陶瓷或钛合金密封外壳中,以防止体液对电路的侵袭。电极的一端与电路连接,另一端通过手术植入耳蜗内。
体外部分叫做言语处理器,有体配式和耳背式两种。体配式如香烟盒大小,可挂在腰带上;耳背式与耳背式助听器相似,用电池提供能源,浩浩的体外装置为耳背式。
这仅仅是一个设备,人工耳蜗的植入需要进行手术,在医院的选择上,读者坚持让浩浩去北京地区接受植入,那里的医疗条件更高,医疗水平更好,一切费用全部都由她来承担。
在张满堂一家出发出北京之前,读者给了他们一万块钱,让他们这一路不要太委屈自己,吃喝住行上面对自己好一点。
但张满堂一家看了一下高铁,浩浩虽然可以免费乘坐,但他和妻子一趟就得花1000,实在是太贵了,所以还是选择坐17个小时的火车到北京。10月14日浩浩住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之后,10月16日接受手术。手术开始的大概在8点40分,医生需要在浩浩头皮下方切开一个8公分的伤口,放入装置再缝合。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4个小时,张满堂夫妇在手术室外揪着一颗心等着孩子出来。心情从一开始的期待,变成了焦急的等待,终于,一点左右,手术结束,浩浩被推出手术室。
看到虚弱的孩子,张满堂的妻子非常心疼,一瞬间哭的泣不成声,张满堂看着这母女俩,心里也在流泪。
不过紧绷着的弦还不能松,浩浩还需要进行体外装置的佩戴调试。
几天之后,在北京儿童医院的一个小饭馆里,张满堂小心翼翼地为浩浩佩戴体外装置,但没想到的是,浩浩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对人工耳蜗非常抗拒。
张满堂的心又慌了,他害怕孩子哪里出了问题,害怕手术出现了副作用,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问过专家之后,才知道这是听力障碍孩子的正常反应,他们长期生活在寂静的环境里,第一次获得正常听力时,往往会表现出强烈的不适。
从北京回来之后,浩浩在妈妈引导下,慢慢适应了人工耳蜗,一天午后,儿子突然看着妈妈说:“妈妈,喝水”。
那一刻,张满堂的妻子愣了,也哭了,因为这是儿子出生以来,第一次口齿清晰地喊出了“妈妈”。
这些年来,他们辗转了很多地方,求助过很多人,一次次怀抱希望,一次次又失望而归。
即便是生活入不敷出,被生活猛烈捶打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选择放弃希望。
那位忙前忙后,全额帮助了张满堂家庭,却不愿太多曝光的好心读者,有一个细节让我非常触动。
我能感觉到,她自始至终都在尽自己最大力量维护着另外一个成年人的体面和尊严,即便那是一个暂时深陷困难中的人。
每一次聊天和帮助,都是用一种和蔼的口吻去询问,整个过程,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亲切。
她相信所有的困难都是暂时,张满堂的困难不是他的错。
她也不需要回报,只想张满堂一家子以后可以平安幸福。
现在的浩浩,听力和语言能力在逐步恢复,只需要两到三年的康复训练,就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了。
张满堂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现在的他,不用担心孩子,努力工作偿还之前欠下的债,未来还想攒钱做点小生意。
11月末,张满堂带着骑着电动车载着浩浩在武汉长江大桥边上,一起静静地看了一次日落,浩浩兴奋地向着红日挥手,张满堂则在教浩浩说:“你好”、“再见”。我想,这是对过去寂静世界的挥手告别,也是对新声世界的问好。
这是对这个困难重重的2019年的告别,也是对美好2020的问好。
我们写过很多故事,这一次,是因为我们公众号的存在,为一个温暖的故事提供了可能性。
马上2019年就要结束了,也许你正在经历着迷茫和痛苦,也许你正在为工作烦闷发愁,也许你为了一段恋爱撕心裂肺,也许你现在似乎处在人生的最低谷。
那么我们想在这个丧丧的年末,用自己亲身经历和见证的这个故事,为你在黑暗和寒冷中照亮一束光。
就像那位读者所说,所有的困难都是暂时的,人生还有无限种可能性,要坚持,要乐观,只有这样,你才能走的更远。
本文系作者:
雷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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