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slan Fakhri

潜意识的分析理论已经存在了一个多世纪。它在艺术、电影和社会科学领域起到了深远影响。那么设计领域呢？我们对于潜意识的理解能够应用在设计上产生更好的用户体验吗？这就是本篇文章我研究的命题。

01.什么是潜意识？What is the subconscious?

在开始讨论设计之前，我们有必要来定义什么是潜意识。简单来讲，潜意识是指人们没有注意到的性格或是思想。这一想法由 Sigmund Freud（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提出，同时他的理论受到争议的地方是：潜意识（subconscious）是由多种人类被压抑的，兽性的，性冲动组成的，这些被人类社会视为不接受也是不合理的。有争议的是，潜意识也包括我们忘记提及的内容，因为人们的思想是不会消失的，他们只是进入了我们的潜意识领域。现在人们普遍认为潜意识是可以影响人们的思维和行为的。Freud 是第一个提出这一概念的人，但是他的一个学生并不完全赞同他的观点。

这个学生叫做 Carl Jung （卡尔·荣格），荣格认为 潜意识并不仅仅只是人类一系列被压抑的冲动。他反对使用“subconscious”这一词定义潜意识，因为“sub”这个前缀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比人类的自我意识更低级。而 荣格认为潜意识绝不是低级的，相比他更喜欢用“unconscious”一词来形容潜意识这一概念。为了避免混淆概念，本文从此处开始均用“unconscious”来代表潜意识的含义。荣格不久后将“潜意识”（unconscious）这一概念延展开来，并分为了“个人潜意识”和“集体潜意识”，我将在后文中提到它们。

02.“集体潜意识” The collective unconscious

集体潜意识（Collective unconscious）是荣格心理学（Jungian psychology ）最重要的概念之一。他通过钻研东方秘教和精神教义获得启发。在这个过程中，他注意到他的梦境和东方哲学中的符号和宗教有许多相似之处。此外，他发现一些病人在梦中的也会出现相同的元素。通过了解世界各个国家的古代故事和文化传说，他最终挖掘到了其中的共通特点。这让荣格得以超越个人无意识，对集体潜意识进行更深一层的构想。

个人潜意识（Personal unconscious）中含有个体含蓄的情感，与之不同的是，集体潜意识中包含了回忆，情感，以及从人类祖先那里继承得来的行为模式。荣格指出，这些模式已经传承了千年，在特定的环境下可以将它们激发出来。实际上，所有伟大的艺术家都知道如何通过触碰集体潜意识进行创造，进而激发这些祖先遗留下来的记忆从深层对人们产生影响。

如果你留意，你就会发现所有伟大的艺术作品都有让人类能够产生共鸣的共通主题。例如，米开朗罗奇的著名雕像作品，玛丽怀中抱着的是靠在她腿上确已失去生命的耶稣，这一作品能够强烈地引起人们的情感反馈，因为母子之间的关系纽带是与生俱来的。显然，这种潜意识在艺术家们创作的过程中有非常关键的影响。那么相比之下，设计有怎样的影响呢？

03.潜意识设计 Unconscious design

在所有华丽的视觉效果背后，关键所在就是其设计是如何解决问题。我们知道潜意识是人们未曾发觉的自己意识的一部分。

问题来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些无法被解决的问题是因为人们根本无法意识到问题的存在呢？潜意识设计能否让这些问题不再隐形？当了解了潜意识是如何产生影响时，设计师们是否可以更加有所准备来解决问题？

加埃塔诺·佩斯的UP系列

这些物件可能看起来非常抽象，但是有一个案例也许可以帮助你理解它。这是世界上最棒的潜意识设计案例之一：《加埃塔诺·佩斯-UP系列》。照片中的沙发呈现的是一个女人的身体的姿态，而脚凳则是球的形状。由于它的造型，这个沙发同样也被称作“怀孕的妈妈”和“母亲的怀抱”。它的造型看起来借鉴了维伦多夫的《维纳斯》，一个被发现于奥地利并据说属于石器时代的作品。

这个雕像被视为最早西方艺术的表现之一，这也说明它的灵感来源于我们祖先的潜意识。Camila Paglia 在她的书籍《性角色》中精彩的描述了这个艺术雕像。

鼓鼓的，球状的，丰满的。维伦多夫的维纳斯，蜷缩着她的腹部，在放松中诠释着自然。她是在孕中的。她是沉思着的。她是雌禽，筑巢，孵化，繁衍。拉丁语中有词，mater 和 materia，“母亲”和“重要”，在词根上是彼此关联的。韦伦多夫的维纳斯，像自然的母亲，从原始的泥土塑化出婴儿的模样。

坐在母亲怀里的那份舒适和温暖是我们作为人类这个物种可以共通的感受。而这些又同样以个人和集体记忆的方式和我们的祖先有相同的关联感受。根据荣格心理学，类似这样的原始行为已经成为一种我们可以立马识别的模式。加埃塔诺·佩斯在他的设计中使用了这一模式，因而他的作品可以对人们的潜意识进行触动，那些对这款沙发有使用体验的人们会产生类似他们在孩童时在母亲怀中温暖和舒适的体验。我认为这是这是最有说服力的造型设计，因为它在使用者和设计之间营造了一种特殊并且珍贵的联系。

04.如何利用潜意识进行设计 How to design for the unconscious

加埃塔诺·佩斯的UP系列的沙发看起来很酷，但如果你是设计师，你不能完全且单一的倚靠灵感来做项目。我们需要一个系统的方式来做潜意识设计。幸运的是，我有两个实用的框架可以在这方面帮助我们。它们可以独立或一起使用。并且取决于你和项目的特殊要求。

框架一：7个基本动机

这个来源于进化心理学。在《消费者心理学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中，Vladas Griskevicius 和 Douglas Kenrick 列出了驱动我们行为的 7 种基本进化动机。

· 自我保护

· 避免疾病

· 从属关系

· 身份地位

· 获得伴侣

· 和伴侣建立稳定关系

· 亲属关怀

列表上的最后一个动机，亲属关怀，如果你有注意过，加埃塔诺·佩斯在他的UP系列作品中的沙发运用了大量的关怀因素。总而言之，激发一个或者多个动机，我们就可以通过集体潜意识从而跟我们的用户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在这篇文章中，他们还提供了一个非常有用的表格，列出了触发上述动机的线索以及这些动机一旦被激活后对一个人的行为的影响。

我们将用自我保护动机来解释这个框架该如何使用。我们的祖先曾有更迫切的生存需求，并且逐步演化成一个自我保护系统，并且依旧可以被现代人类所沿用。当我们看见蛇，愤怒的情绪，恐怖电影，或者当我们独自在黑暗中时，这种自我保护机制就会被激活。一旦这种机制被激发，我们为了规避损失，顺从倾向会增加且寻求刺激的欲望会减少。而 在产品设计中，激发人们的自我保护机制可以让他们的更渴望能够给予他们更多安全感的产品。例如，选择沃尔沃而不是丰田。消费者也更愿意为额外安全功能买单，例如装备更多安全气囊。我并不想再深入探讨清单上其他的“动机”，因为这只会不断重复原文的内容，但是我强烈建议大家阅读更多的相关案例。

框架二：Erik Erikson的人生阶段理论

Erik Erikson 是一位发展心理学家和精神分析学家。他因其人类心理发展理论而被人熟知。他把人类发展分成了八个阶段：

· 婴儿期

· 蹒跚学步阶段

· 童年早期

· 童年中期

· 青春期

· 成年早期

· 成年中期

· 成年晚期

在每一个发展阶段，当个体面临某种危机，他们必须克服这些困难才能成功前进。

上图的表格概括了人生的各个阶段以及相应的危机。如果最后一个框架有关进化，那么这个框架就是有关精神分析的。我不想深入探讨其背后的理论，因为这已超出了本文的范围，但我将向你展示如何使用该框架。在开始之前 你应该确认你的主要用户处于人生的哪个阶段，然后查看有关相应的人生危机。例如，我们要做一个给更年轻的群体使用的产品，那么青春期就是我们的目标阶段。对应的危机则是身份认知，对应的问题则是“我是谁”，如果你看向事件那一栏，上面标明着社会关系。事件栏基本就是处于这一阶段的人的主要问题了。对于年轻人来讲，寻找并融入一个合适的社会圈子是有意义的事情。因而，在建立了这些关系后，我们可以定制文案、色调、视觉效果或功能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的 产品要能够成功和用户进行交流，从而我们可以 帮助用户挖掘他们的身份认知并找到社会圈中的位置。

你可能会问，这些危机是潜意识的还是有意识的问题呢？我要问你一个问题来进行解答，在你了解了这个框架理论之前你就意识到这些人生危机了吗？如果答案是不，对你来讲这就是一个潜意识的问题。那么你的用户呢？ 荣格在《未知的自我》中写道：

这意味着如果对你来讲这是新的，那么对你的潜在用户来讲大概也是新的。因而，为了确定他们的问题所在，你需要直接跟他们的潜意识沟通。

在一个由感受和视觉上相同的数字所驱动的过度美化设计的世界中，人们渴望真实而有意义的体验。潜意识设计是设计师们能够利用并向用户传达这些体验的工具之一。就像加埃塔诺·佩斯说的那样，“设计是一种工具，而不仅仅是以一种非常装饰的方式制作精美的东西。设计远比这复杂得多。设计是一种非常强大的交流形式，一种非常重要的表达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