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22日-25日，由中国人工智能学会、人民法院数字法治研究基地、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主办，国际法律人工智能协会（IAAIL）提供学术指导，中国人工智能学会人工智能逻辑专业委员会（筹）、浙江大学数字法治研究院、浙江大学数字法治实验室承办的数字法学冬令营（The School on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nd Law, SAIL-2022）在线上举办。

冬令营同时着眼于数字法学的两个维度——法律世界的数字化与数字世界的法律化，邀请了八位国内外数字法学领域的知名学者前来授课，分别是：熊明辉教授、帕肯（Henry Prakken）教授、吴飞教授、贝克斯（Floris Bex）教授、胡铭教授、帕尔米拉尼教授（Monica Palmirani）、孙军工教授、维赫雅（Bart Verheij）教授。围绕各自在数字法学领域的学术积淀，八位教授为冬令营学员带来了精彩纷呈的学术盛宴，来自全国各地的三百余位学员全程参与了线上学习。

冬令营在11月22日正式开幕。开幕式由来自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的熊明辉教授主持，光华法学院常务副院长胡铭教授致辞。熊明辉教授首先介绍了本次冬令营的授课阵容、课程组成与未来规划。胡铭教授介绍了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的历史、学院近年在数字法学领域的耕耘与人才培养体系建设，并用两条主线凝练了数字法学的研究：“为法学插上数字的翅膀，将数字纳入法治的轨道”。

紧接开幕式，熊明辉教授为大家带来了冬令营的首场讲座“法律信息学大要”。熊明辉教授从法律信息学的术语来源、学术简史、主要议题、未来趋势四个方面描绘了法律信息学的概貌。他指出法律信息学源自信息技术在法律领域的应用，在“法律信息学”名词为大众熟知以前，信息技术与法律的交叉领域就已经出现了。法律信息学的历史可追溯到洛文杰（Lee Loevinger）提出的“法律计量学”与艾伦（Layman E. Allen）创办的《法律计量学》（Jurimetrics: The Journal of Law, Science and Technology）杂志，侧重以科学方法研究法律问题，如运用数学、统计学、逻辑学、计算机科学、人工智能等。熊明辉教授随后以“三本杂志、两个会议、一个组织”来描述法律信息学的当前面貌。“三本杂志”指《法律计量学》、《法律人工智能杂志》（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nd Law）、《欧洲法律与技术杂志》（European Journal of Law and Technology）。“两个会议”则是当前法律信息学的两大顶会——“国际法律人工智能大会”（ICAIL）和“法律知识与信息系统国际大会”（JURIX）。“一个组织”即“国际法律人工智能协会”（IAAIL）。法律信息学当前的主要议题则包括法律推理的形式模型、论证与决策的计算模型、证据推理的计算模型、多主体系统中的法律推理等。讲座的最后，熊明辉教授鼓舞同学们在未来投身法律信息学的研究，站在前人肩膀上不断开拓进取。

冬令营首日下午，来自格罗宁根大学与乌特勒支大学的帕肯教授为学员们带来了第二场讲座“法律论证的形式模型”（Formal Models of Legal Argumentation），讲座由光华法学院百人计划研究员魏斌主持。以法律人工智能的现状、人工智能的发展史以及法律决策的特殊性为铺垫，帕肯教授引入了法律推理的“对抗性”，说明了论证的形式模型何以对法律推理为必要，并为学员提供了形式论证理论的概要，讲解了董番明（Phan Minh Dung）在这一领域的奠基性工作、帕肯教授提出的ASPIC+框架以及经典的论证图式等。随后，帕肯教授继续为学员带来了论证形式模型的实际应用，如应用于有关证据的法律推理、在案例基础上展开的包含复杂考虑因素的法律推理等。最后，帕肯教授从实践推理的角度收尾，结合现实案例展示了基于价值偏好与法律先例的论证图式，并指出法律论证系统目前仍面临着知识获取的瓶颈，需结合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寻找更优的解决方案。

23日上午，来自浙江大学计算机学院与人工智能研究所的吴飞教授带来了冬令营第三场讲座，他的授课题目是“新一代人工智能源起、发展趋势与未来挑战”，光华法学院百人计划研究员魏斌主持了本场讲座。吴飞教授首先梳理了人工智能发展的历程，对人工智能的起源、人工智能诞生之初所提出的研究问题以及人工智能的主流方法进行了回顾，并指出人工智能因其通用技术性能，具有很强的跨学科交叉禀赋。随后，吴飞教授梳理了AI+X方向的研究历史及发展脉络，并展示了人工智能在辅助司法判案中的单点智能突破、群体智能支持下的在线教育研究、医疗辅助、物质合成驱动以及推动科学发现当中的作用。吴飞教授接着以浙江大学为例，对人工智能的人才培养进行了介绍，明确未来应当继续提升人工智能领域教育教学水平和优势夯实，并在最后展望了人工智能的发展，指出人工智能具有溢出带动性很强的头雁效应，必将引领新一轮的科技革命、产业变革和社会发展。

23日下午，国际法律人工智能协会现任主席贝克斯教授为学员们讲授了“实践中的法律人工智能”（AI & Law in Practice），讲座由光华法学院百人计划研究员吴佩乘主持。在授课中，贝克斯教授讲解了结合故事与论证的混合推理模型。他指出了论证与故事的重要区别：故事是整体性的概述，浓缩了因果推理，表现的是人们整理证据总体的方式；论证是原子式的细节分析手段，浓缩的是证据推理，表现了人们谈论个体证据的方式。关于证据的论证是以概称陈述为保证（generalizations as warrants）、从证据朝向事实的推论，论证与反论证在推论中以多种方式相互攻击；故事则是解释证据的融贯事件序列，其基本型式是“动机—行动—结果”，朝向最佳解释的推理要求在备选的解释之间进行比较。贝克斯教授继而展示，结合了论证与故事的混合理论将从故事是否融贯、是否可信、是否考虑了替代的故事、是否受证据支持等批判性问题入手，对故事进行评判。“证据—故事—法律定性”构成了混合理论的整体框架。在理论讲解之后，贝克斯教授为学员详细阐述了结合论证与机器学习的人工智能在法律中的应用，如荷兰警务中的智能问答系统、司法的智慧检索等。

24日上午，来自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的胡铭教授为学员们带来了冬令营第五场讲座，主题是“数字法学：定位、范畴与方法”，由光华法学院助理研究员许天问主持。胡铭教授首先指出，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的兴起深刻改变了人类的生活习惯，工作方式以及纠纷解决模式。在这样的背景下，数字法学的兴起具有一种必然性。就整体而言，数字法学作为近年来兴起的数字技术和法学理论交叉的新领域，不仅是科技与法学的深度融合，而且是跨文理学科的新法治实践和新研究范式的全面整合。随后胡铭教授展示了智慧法院、网络庭审、同案同判等在智慧司法场域的应用现状，并以大数据法律分析的视角，对底层数据库搭建、数据清洗以及可视化呈现的具体应用进行了介绍，最后对数字时代的法学研究如何从理论层面对法律大数据的应用予以证成和证伪进行了展望。

冬令营第六场讲座是来自博洛尼亚大学的帕尔米拉尼教授主讲的“法律可扩展标记语言与混合人工智能”（LegalXML and Hybrid AI），光华法学院公法与比较法研究所执行所长冯洋主持了本场讲座。以公开的政府数据为范例，帕尔米拉尼教授向学员们引介了可供人们在线获取的法律文档所需要求，指出其来源必须是真实准确和及时的，可以长期保存和归档，具备可复用性。顺着这一线索，帕尔米拉尼教授展示了“作为代码的规则”（Rule as Code）概念，以及法律规则“法律人可读—机器可读—机器可执行与推理—人类可读与可解释”的全场景链条，这要求塑造混合人工智能：一方面要纳入人与机器的对话，另一方面要形成算法驱动、数据驱动、文件驱动、语义网驱动在内的人工智能技术融合，法律可扩展标记语言及相应的语义网层级构成了当中的重要方面。在这一背景下，帕尔米拉尼教授讲解了法律可扩展语言的技术结构与特征，这是一种面向文档的语言，具有独立性、叙述性、规范性等特点。随后以Akoma Ntoso（含义为“相连的心”）为例，帕尔米拉尼教授具体介绍了法律可扩展标记语言的开放标准，该标准目前已在巴西参议院、欧洲议会以及意大利参议院等多个场合有了成功应用。最后，帕尔米拉尼教授展示了如何用LegalRuleML语言对法律规则进行建模。

25日上午，数字治理与司法实务领域资深专家孙军工教授以“数字法治的觉醒年代”为题，向学员们讲授数字法治的前沿趋势，光华法学院求是特聘教授熊明辉主持了本次授课。在授课中，孙军工教授提出了“数字法治大脑”概念，认为数字时代法治数字化转型的基本矛盾是全局优化需要与碎片化供给之间的矛盾，并围绕这一矛盾作出了多个精彩论断，如“信息化不是数字化”“数字化带来了消费者决策体系重构” “数字时代的法治一定是法律与技术交互融合的治理体系” “法治不仅仅是为了追求公平正义，更重要的是法治即服务，要为数字原住民生活保驾护航” “数字技术让正义不打折” “算法透明是实现算法治理的基础要求”，等等。孙军工教授还审视了我国司法改革中存在的问题和困难，评价了我国智慧法院建设成果，并通过其先前的企业界经历，介绍了阿里巴巴对于数字治理的主要贡献。

25日下午，来自格罗宁根大学的维赫雅教授向学员们讲授了“面向法律的混合智能”（Hybrid Intelligence for Law），讲座由光华法学院助理研究员许天问主持。维赫雅教授首先梳理了人工智能当中存在的知识系统与数据系统的分野，概述了两种系统的主要特性，并指出未来通往优质人工智能的关键是结合知识系统与数据系统的混合智能，而在当中扮演桥梁角色的就是论证系统。维赫雅教授随后回顾了论证理论从图尔敏（Stephen E. Toulmin）论证模型到董番明抽象论证理论的发展历程，并以案例模型为例，展示了规则（知识）与案例（数据）如何实现结合。在讲座的后半部分，维赫雅教授指出发展负责任、可解释的人工智能的必要性，并为优质的人工智能提出“作为法律的人工智能”（AI as Law）方案，从推理、知识、学习与语言四个方面讲述了该方案的进路。最后，维赫雅教授展示了格罗宁根大学研究团队近年间在论证系统上的建树，如抽象对话框架、疑难案件的形式理论、基于论证的机器学习等。

25日晚，冬令营迎来闭幕式。维赫雅教授、赵骏教授、熊明辉教授作为嘉宾出席致辞。维赫雅教授在致辞中回顾了数字法学冬令营从其前身“法律人工智能春季学校”（分别于2018年、2019年在中山大学、中南大学举办）至今的历程，展望了法律人工智能将来的发展趋势，并希望未来有更多的中国研究者投身这一领域。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副院长赵骏教授在致辞中向参与本次活动的各位师生表示感谢，并从数字经济、数字技术带来的法治变革等方面阐明了数字法学的现实意义，从培养体系建设、学科建设等角度讲述了光华法学院的数字法学历程，鼓励师生投入数字法学的理论研究与实践创新。最后，熊明辉教授作了总结性陈词，在陈词中感谢了维赫雅教授自2018年首届法律人工智能春季学校以来的不断支持，以及数字法学冬令营各位主讲教师和会务组全体成员的付出。本届数字法学冬令营在学员们的掌声中圆满落下帷幕。

本文由CAAI人工智能逻辑专业委员会（筹）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