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晨老师太过于了解金钱的力量。这世上几乎所有人,都无法抗拒金钱的诱惑,区别只在于每个人阈值的高低。
作者 | 许北斗馆长
出品 | IC实验室
相信我,这不是什么反讽,而是我在经过多次内心挣扎以后得出的结论。
即使在我短暂的自媒体生涯里,也知道,追热点是这一行的核心技能。所以每当有热点出现,我都要冥思苦想,到底从什么角度入手,才能写出同行想不到、读者乐意看的文章。标准流程是,先有一批人站在多数人的角度批判和嘲讽一番,让大众对于事件有个基本的了解。再有一批人,眼看这个角度被人讲完了,就站在反方。硬是拗出一些新奇的观点,把热点重新解读一遍。我们是在讨论这个热点吗?不是,我们是在讨论这个热点背后的意义,对不对?比如这一阵热火朝天的网易辞退绝症员工事件,众多的自媒体就是蜂拥而出,一瞬间大家的朋友圈就变成了花样骂猪场大赛。大体上这些文章,要么是反讽流,通过夸张的手法告诉大家大厂怎么优化员工结构。要么是贩卖焦虑流,从这位员工的命运投射到所有打工者。要么是专业流,细数网易犯下了哪些错误。极少的自媒体屁股坐在资本家那儿,扬言公司为了利益开除员工本就天经地义,主要就是为了挑动读者情绪,为这个新闻继续火下去添薪加柴。总之,这些套路已经见怪不怪,拥有丰富吃瓜经验的群众们,不过是拿这些文章当一下自己在朋友圈施展表达欲的注脚。正当大家等待着第三梯队黄执中们来个高屋建瓴的总结,让热点收官时,孙宇晨老师杀出来了。冯大辉(Fenng)肯定不是第一个想到「孙宇晨怎么还没出现?」的人,但是借由互联网大 V 之口提出所有人的疑问,孙老师突然一出知乎式「刚下飞机」的互动,让整个事件变得极其戏剧化。在这个事件中网易其实扮演了「过街老鼠」的角色,借由踩网易来拔高自己的手段,也不是孙老师独家。在他之前,大东子就已经用过了。结果大东子没有迎来想象中铺天盖地的掌声,相反网友并不买账。毕竟大东子明州故事余温未散,京东又爆出过各种开除员工的新闻,「兄弟」梗深入人心,多次打脸之后,人设早就崩了。说到底,在大众眼中,京东和网易不过一丘之貉,谁也不比谁良善到哪儿去。这两年各种裁员、996 的新闻见诸报端,普通人早就对「资本家们」寒了心。此时以大厂名义跳出来做 PR,就是找死。相比之下,以「996 是福报」和「狼性文化」闻名的阿里跟华为,干脆埋头不说话,避免引火烧身,这就能看出一流公司公关跟二流公司公关的层次高低。腾讯就更狠了,表面上不发表任何言论,但是旗下的腾讯新闻报道起网易辞退事件来堪称积极,也不做任何评价,就是想方设法让大家及时、细致、高密度地了解这件事,真可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过去孙老师曾多次在热点发生后在微博上提出用钱帮忙,先后有帮戴威给 ofo 用户还账、帮罗永浩老师还账、帮王思聪还账等等一系列操作。碰瓷之娴熟,早已赢得「万瓷王」的美誉。这一次事情发酵两天了,孙老师还没有出现,不禁就让吃瓜群众觉得少了点什么。所以在冯大辉发问后,孙老师的姗姗来迟对于所有人来讲,是翘首以盼的结果。每个人心里无不洋溢着那种「他来了,他终于来了」的激动。而且孙老师也没有搞什么价值观,他的人设就不存在价值观,依然是大家熟悉地直接承诺给钱的粗暴方式,满足了所有人对他的期待。于是在 2019 年末,新的年度词汇之一「孙迟但到」诞生了。这个词的意思是,孙晨宇老师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试想,经此一役,这个概念如此深入人心,等到以后每一次的吃瓜,孙老师的出现就必须是标配。没了孙老师,就仿佛吃火锅没有调料,即使烧得再沸腾,也没内味儿了。你可以讨厌他,甚至鄙视他,但你没法忽视他。用营销层面的话来说,孙老师把自己跟热点牢牢绑定在了一起,占据了网友的心智。尤其是不管他过去怎么被斥责为一个骗子,起码在这件事上,他站在了「道义」这一边,行为上无可指摘。我朋友圈里曾经那些看不上孙宇晨的人,面对这个做法,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哭笑不得」。正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热点得以圆满,即将收尾的时候,一场以孙老师为主角的大型行为艺术拉开了序幕。一开始是微博大 V 性感玉米借由「孙迟但到」的梗,调侃式地发了一条微博,声称自己曾经答应给粉丝抽一台 5 万元的顶配外星人,结果拖延了好几年。最近生活压力大,面对粉丝们的讨债,希望孙老师慷慨解囊。本来只是个玩笑。毕竟孙宇晨老师曾在微博多次有过捐款言论,但要么没兑现,要么只兑现了部分,因此留下了「祖传 100 万」的传说。紧接着另一位大 V 阑夕也试探着问了一声:孙哥,能给我打钱做慈善吗?孙老师只是回复了一句「二维码呢?」,然后 5 万人民币到账。阑夕也信守承诺,在这 5 万元的基础上,自掏腰包加了 2 万,捐给了公益组织。
两笔五万块,突然之间就让孙宇晨老师从「蹭热点」变成了热点本身。这个性价比,足以让所有的市场人员感到汗颜。对比一下前段时间,某公司花四万多找蜂群文化做投放,结果请来一个 KOL 拍视频,换来 300 万虚假播放,孙老师这一手简直惊为天人。于是网友们开始疯狂艾特孙宇晨老师给自己打款,理由也千奇百怪,更有不少大 V 亲自下场,可以说算得上是一场行为艺术了。
孙老师也不愧为孙老师,专门拣了一些大 V 打款,无论理由荒诞与否通通给 5 万元实现愿望。这波骚操作甚至吸引了黄觉这种明星、胡辛束、谷大白话这种微博顶级红人主动下场。要知道其中一些大 V,平时接广告可能就有这个数目。初步估计孙老师应该打出去 100 万左右,用这 100 万就引得各路大 V 主动发微博,还有无数 KOL、素人、普通网民进行互动,放在任何一家广告公司,都是值得拿出去宣传的金牌策划案。一时之间,孙宇晨老师成了现实版《西虹市首富》中的王多鱼,疯狂撒钱为人实现梦想。孙老师这一系列操作行为,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内心是非常纠结的。一方面,对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觉得这是个骗子。另一方面,在他疯狂撒钱的时候,忍不住就想艾特他一下,述说一下自己的梦想,然后听见支付宝到账的声音。尤其是不少大 V 收钱后其实是拿去做了慈善,整个活动甚至有了一丝「冰桶挑战」的味道。即使对孙宇晨老师本人有意见,对于这种「正能量」的行为,总不好说什么。大部分人难受的地方就在于,好像看到一个跳梁小丑,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伟光正的主角,心理上难以接受。但换个方面想,或许在孙老师眼里,所有人才都是跳梁小丑,是他可以利用的对象。不得不承认,抛开成见,他今年所做的一切,对于人性的拿捏,起码有三点我是非常佩服的。很多自媒体善于蹭热点,但像孙老师这样,不仅蹭热点,还能把一个热点反复炒作,最终把自己变成热点本身的,并不多见。今年 6 月孙老师花三千多万人民币拍下巴菲特的午餐,在微博大肆宣传以后,算是第一次引起了广泛争议。众所周知,作为「股神」的巴菲特从不看好比特币,曾斥其为「骗子」。而作为全球币圈的名人,孙老师这一手就把单纯地「和巴菲特吃饭」变成了「和巴菲特讨论比特币的未来」。如果故事只讲到这里,那么和过去几位拍下巴菲特午餐的前辈也并无甚区别。比起前辈赵丹阳借这个饭局炒作物美股票,一举入账上千万人民币,似乎还差点意思。就在大家静静期待这个饭局上会发生什么样的谈话时,孙老师突然宣布自己因为肾结石,取消了这次午餐。在前两期奇葩说里,李诞关于「救猫还是救名画」的讨论中,有一个观点被广为流传:艺术品故事越多越值钱,被烧掉的名画才是最好的名画。孙老师不仅是这么想的,还这么干了。试问,不管在这个饭局上会发生什么,精彩程度怎么可能超过直接把饭局给「烧掉」?就像这次孙老师「孙迟但到」一样,孙老师的每一步棋,都让围观者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从来不落窠臼。
一个「外号」在大众眼中的形象,通常会随着其主体的行为而发生改变。譬如说「铁娘子」这个外号,最开始是苏联记者给起的,她的政敌都是利用这个外号来抨击她的倔强和顽固。但是**夫人对这个绰号欣然接受,做派依然强势,这个绰号最后反倒成为其支持者力量的来源,反倒变成了褒义。孙老师也同样如此,大家叫他「万瓷王」也好,说他「孙迟但到」也好,他直接就承认自己是在蹭热点,让攻击他的人干脆无法下口。相比之下,我一向认为现在的明星把人设都做得太满,动不动「居家好男人」、「阳光大男孩」、「学霸」等等。结果一个个出轨、家暴、学历造假,瞬间人设崩塌。比如王思聪骂他「骗子」,一般人可能就躲起来不说话了。但是孙老师不一样,对此看得出非常开心,还特意在微博上艾特王思聪,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而对于自己「祖传 100 万」的梗,孙老师从不以为意,坚持在每一次热点事件发生的时候,跳出来承诺 100 万,即使对于自己的敌人也一样。这一下就让孙老师看起像「及时雨」宋江一样——为人手段不算磊落,但硬是博得了名声。想想看,无论是冯大辉、性感玉米还是阑夕,这些大 V 在这次打钱事件中,一开始都是抱着调侃孙老师的态度发的微博。普通人面对这种讽刺和调侃,要么置之不理,要么选择回击,无论哪一种都会让大 V 们和吃瓜群众们得逞。可是孙老师偏偏不以为意,相反「慷慨解囊」,满足了大家的所有要求,借力打力,让整个舆论基调得以反转。这个做法甚至让一众大 V 目瞪口呆,伸手不打给钱人,一场蓄势待发的口水战,瞬间变得其乐融融。试想,今后孙宇晨落难,今日找孙老师要过钱的人,谁还好意思上去踩一脚?难怪就连环时互动的老金,都说这是一次回报率极高的正面推广。孙老师真的是自黑界的高手。从此以后,任何黑孙老师的行为,都可能被孙老师反手变成自我营销。大众对孙老师最为诟病的,骗子也好、割韭菜也好、蹭热点也罢,归根接地,其实是其对金钱**的欲望。所以无论孙老师在微博扬言多少次自己捐款、帮还债,虽然都是好事,围观者也会心想,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付出一定需要回报。但是孙老师真的太过于了解金钱的力量。这世上几乎所有人,都无法抗拒金钱的诱惑,区别只在于每个人阈值的高低。相比之下,孙老师只是比平常人更没有伪装地暴露出对金钱的渴望。很多人讨厌孙老师,某方面来说,是因为也瞧不上心底的自己。通过撒钱的方式来获取关注度本不是什么罕见手段,很多平台和 KOL 都用过。但大家都是文明人,文明人是不能只单纯地发红包的,所以每一次都设置了很多复杂的规则。比如各种抽奖送礼物、锦鲤环游世界、拉新送红包等等,都需要把活动包装一下。孙老师就不一样了,只需要你艾特他,讲出你的梦想,然后找你要二维码,五万块到账。这种完全不加掩饰地送钱行为,极大挑动了网民们的神经。即使明知自己咖位不够,也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参与到活动中来。我想每一个人都是一边劝慰自己「害,不就是调侃下」,一边抱着「万一真打了呢?」的复杂心态,艾特了孙老师。大家不是说我贪财吗?我给大家打钱,看看大家要不要。
之后大概会有许多文章因为这一场大型魔幻事件,批判这种金钱至上的价值观。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孙老师粗暴地送钱行为,干脆把所有人一起拉到了跟自己一个水平线上。这才有了「人人都讨厌孙宇晨,人人都想成为孙宇晨」的讨论。我怀疑《西虹市首富》这部电影给了孙老师诸多灵感。无论是其之前那种目空一切的土豪气质,还是撒钱帮人实现梦想,简直与电影中关于金钱的黑色幽默一模一样。就连他自己,也在微博发了电影里的片段,俨然是王多鱼本人。我想下一步,孙老师就应该模仿王多鱼,投资中国男足,请法国队过来比赛,然后自己亲自上场当守门员了。不多说了,希望@孙宇晨老师看到我的文章,也帮一个小小的自媒体人早日实现阅读破百万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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