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eon

编辑/侯煜‍‍

直播电商行业闹剧频出，这一次掐架的是辛巴（辛有志）和小杨哥（张庆杨）。一个是快手9999万+带货一哥，一个是抖音粉丝破亿的新晋青年企业家，因为带货大闸蟹撕破了脸。

事件的起因是8月31日，辛巴和小杨哥直播间带货同一品牌大闸蟹，小杨哥价格更高，引起部分消费者质疑。辛巴率先发难，称因为自己价格更低被小杨哥举报，导致已售罄的大闸蟹无法继续补货。

随后，他指责三只羊商业模式抄袭辛选、不诚信，并列举三只羊售卖的槽头肉罐头、假茅台酒等案例，喊话督促其赔付消费者。

9月2日，三只羊的联合创始人卢文庆在直播间中回应道：“不要欺负大杨哥和小杨哥，有些话说得太过了，我们有很多方法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们真的不想惹事，大家各自做好自己的平台生意就好，不应该这样互相攻击，为了做生意没有底线地博取流量。”

9月4日晚，辛巴发布长文回怼，将此事件带至高潮：“我决定给他（三只羊）一周时间，一周后如三只羊仍然没有对消费者有态度，（辛选）开始对三只羊消费者的部分产品进行赔付。明天我会安排打给辛选小助理1亿现金，直到赔付1亿结束为止。”随后，他还晒出了1亿元转账的电子回单，表示9月11日晚直播赔付。

替竞争对手赔付消费者？这个操作可以说是让同行和消费者都目瞪口呆。主播罗永浩对此深以为然：“啊，这招真的太厉害，学习了。感觉对方怎么接招都不行，佩服。”在微博中，罗还顺便损了一下东方甄选和俞敏洪。

就在吃瓜群众等待11日的到来时，又出现了新的“抓马”事件——辛巴快手账号直播权限被封禁了。

辛巴被快手封禁，有网友晒赔付单

目前，“辛有志 辛巴818”账号主页显示直播功能已被封禁，但没有显示封禁时限。有媒体为此询问快手客服，并没有得到明确答复。至截稿前，快手官方与辛选方面，均未对封禁做出回应。

那么，辛巴到底有没有兑现赔付的承诺？据悉，有少数网友在微博上晒出收款明细，金额为188元或9000元，付款方为“广州辛语网络信息有限公司”。

据悉，获取“行业慰问金”（辛选对此次赔付款项的定义）具体申请流程可以在快手“辛巴818专属店”客服处获取，需要提供订单、支付截图，其中茅台还需要提供“广州中九检测机构”出具的电子溯源码，该机构提供7天免费检测。

不过，目前互联网流传的赔付收款截图非常少，也缺乏规模性的用户反馈，暂时无法判断辛选方面是否开始赔付。

小杨哥为什么不“退一赔三”？

回到3·15被曝光的“槽头肉”罐头事件上，三只羊方面曾就此事公开道歉，并承诺启动消费者登记和先行垫付退款工作，但拒绝退一赔三。另外，三只羊也表示，在此事件中并未受到行政处罚。

合肥市高新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工作人员对媒体表示，截至目前三只羊的确没有受到处罚，理由是：消费者购买的商品收款方为湖北小橙优选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即销售者；315 曝光的生产厂家安徽东辉食品科技有限公司是生产者；而三只羊只是广告发布者，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有销售资金流向三只羊。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消费者只能向槽头肉罐头的销售者、生产者要求赔偿，并且可以追究三只羊广告宣传层面的责任，但前提是：需要明确掌握三只羊虚假宣传的事实。工作人员还补充道：“目前还在收集证据，如果能证明收款方是三只羊，会对三只羊进行追责。”

律师认为，带货主播也需要承担一定的广告责任，三只羊有义务在签订合同时对产品进行充分核实。根据我国广告法的相关规定，广告经营者、广告发布者发布虚假广告的，由市场监督管理部门责令停止发布广告，责令广告主在相应范围内消除影响，并处以罚款等行政处罚。

今年7月1日开始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实施条例》中规定，发布的直播内容构成商业广告的，需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告法》的有关规定履行广告代言人义务。但目前来看，在实际案例中如何界定“虚假广告”，仍需要相关部门探索。（详情见：强监管出台，董宇辉要对丈母娘负责了！）

另外，消费者法律意识淡薄、诉讼成本较高等因素，也在一定程度上纵容了直播带货主播的不负责任行为。据企查查显示，目前合肥三只羊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仅有司法案件，均为民事诉讼被告。

还有一个问题是：辛巴替三只羊赔付消费者1亿元是否合法？律师们对此持不同看法。

湖南瑞邦律师事务所执行主任刘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一般情况下，辛巴自愿赔付并履行承诺，法律并不禁止，法不禁止即自由。不过，如果其言论中存在虚假陈述或者不履行承诺的情况，则另当别论。

上海汉盛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李旻则对此持不同观点，他认为辛巴此举可被视为以提升自身商业利益为目的的公关策略，表面上是保护消费者利益，实际动机有待推敲。辛巴作为第三方，并非合同当事人，没有义务赔付三只羊的消费者。虽然《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并不禁止该行为，但如果在赔付过程中出现损害竞争对手商业信誉，或通过不正当手段吸引消费者的行为，则可能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的相关规定。

目前，这场闹剧仍在发酵中，并引发了蝴蝶效应。从微博热搜“辛巴小杨哥是对网络环境的污染”来看，网友们对这场闹剧已经非常厌烦了。

据悉，小杨哥已经掉粉百万，消费者也对其产生不信任感。比如小杨哥及其旗下主播日前带货的一款“香港美诚月饼”，被媒体曝光并非香港品牌，而是在广州生产、香港注册一家公司的“假港牌”，香港线上线下并无销售。

至于辛巴，越俎代庖式的赔付看似正义，实则扰乱了市场秩序，被快手封禁也并不冤枉。

一场闹剧，折射出大主播们对流量的焦虑，以及直播电商行业的潜在危机。

主播“互撕”的背后是流量焦虑‍‍‍‍‍‍‍‍‍‍‍‍‍‍‍‍‍‍

作为一种新兴的销售模式，直播带货经过数年发展依然存在诸多问题，导致消费者日渐反感。

首先，这些以才艺、段子起家的网红主播，个人素质和私德参差不齐，其中一大部分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江湖气”，什么下跪拜师、在线约架、发动粉丝攻击其他同行的操作屡见不鲜，与公众印象中低调、务实的企业家形象相去甚远。（详情见：辛选集团原CEO被骂退网，谁是始作俑者？）

其次，直播带货的形式虽然拉近了与消费者的距离，但也失去了边界感。比如李佳琦的“眉笔”事件，至今仍被网友在评论区吐槽“够不够努力”；即便是曾经以知识带货出圈的董宇辉，也曾因不讲解内衣被质疑“不尊重女性”。

如今，互撕又成为直播带货圈的日常。前有小杨哥撕李佳琦、罗永浩撕俞敏洪，现在又是辛巴撕小杨哥，整个市场变得乌烟瘴气，频繁占用公共资源。

直播电商乱象的背后，实际上是头部主播们对流量和市场的焦虑。由于消费下行、缺乏规范等原因，直播电商在经历了高速增长的红利期后逐渐回归理性，同时其商业模式也限制了整个市场的进一步增长。

艾瑞咨询数据显示，中国直播电商市场的规模在2026年有望达到8.16万亿元，但增长在2023年进入分水岭，从2024年开始复合年增长率从85.3%降至18%。按照通常的商业发展逻辑来说，直播电商市场会逐渐红海化，增长最终会趋于停滞。

事实上，快手科技最新业绩报告已经说明问题。2024年第二季度，快手营收310亿元，其中其他服务（含电商）收入为34.39亿元，同比增长为12.4%，相比去年同期61.4%的增长明显放缓。今年6·18期间，头部主播的GMV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滑。（详情见：规模垫底，增速登顶：快手电商GMV破万亿）

环顾整个电商市场，直播电商依然只占据一小部分。星图数据显示，2023年直播电商GMV份额为23.1%，综合电商为73.3%。

在这种情况下，头部主播自然面临巨大挑战，首先是流量。以辛巴和小杨哥为代表的头部带货主播依附于平台获得流量，但快手、抖音却在逐渐去头部化，资源逐渐向中小主播倾斜。一是为了避免被掣肘，二是响应国家共同富裕的号召。毕竟，一个头部主播一年赚几十亿，但其员工多则几千、少则几百人，财富过于集中。

其次是合规。相比京东、天猫等大型综合电商，直播电商在宣传、商品品质、售后服务方面屡屡翻车，这也是两种不同类型电商的基因所致。从目前发展情况来看，除了东方甄选有意向货架电商看齐（自营产品），其他带货主播仍以带货（广告发布者身份）为主。

今年以来，针对带货主播的刑事追责多了起来。拥有300万粉丝的知名网红主播汪某，因销售仿制克罗心项链的行为构成假冒注册商标罪，被杭州市萧山区人民法院判处三年有期徒刑；主播大明（化名）低价购入了多种假冒的“品牌”化妆品，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并处罚金二十五万元；网红“青岛薛姐”，因在直播时谩骂、网暴另一带货主播，获刑6个月。

再来看辛杨之争，从带货经历来说，两家公司都卖过假货，两个创始人的私德是否经得起推敲要画个问号，低俗的骂战应该到此为止了。在目前消费下行的大环境下，市场更加需要秩序，带货主播们的本分是把好质量关，让消费者买到真正优质的产品。